在短短几年内，字节跳动从一家专注于提供信息服务的企业成功转型为一个涵盖多个领域的巨型企业。然而，在这繁荣的背后，字节游戏的业务却遭遇了重大的挫折。最近，有报道称字节旗下的游戏板块朝夕光年被传出大规模收缩，涉及人数达700人。这一消息迅速引起了业界的广泛关注，同时也不禁令人质疑：为什么在六年时间里投入巨资的张一鸣会选择放弃这个领域？接下来，本文将从几个方面深入剖析字节游戏业务的兴衰历程，揭示其中的原因。

前脚PICO刚刚经历了一次“调整”，字节游戏的业务又迎来了又一次“大撤退”。11月26日晚，脉脉平台上流传着一则字节旗下游戏板块朝夕光年启动“解约”的截图， “朝夕光年大规模收缩”的相关话题也引发了热议。紧接着，11月27日，字节跳动回应媒体表示，其旗下的游戏业务朝夕光年将进行大规模的业务收缩。对于已经上线并且表现良好的游戏，将在保证运营的前提下寻求剥离；而对于尚未上线的项目，除了少量创新项目和相关的技术项目之外，其余的内容业务都将被关停。公众号“游戏新知”的一篇文章指出，字节游戏业务此次收缩将影响到大约700人的就业。一位接近字节的相关人士在接受《豹变》采访时透露，该消息较为准确。他表示：“目前我们保留了UGC和探索AIGC相关业务的人员，直播相关的业务进行了优化，其余的业务如《晶核》、《星球：重启》等正在寻找买家，并给予了三个月的时间。”

从2016年开始探索，为字节游戏“充值”了六年的张一鸣，为何会放弃这个领域呢？

周日，通知到各在研项目负责人项目解散。周一，发正式通知并完成所有解约合同签署和解散。据说只给一天完成。此次裁员除了会赔偿N+1，还会把年终奖股权等都折算完。各大平台流传的裁撤消息截图中如此写道。

11月27日，朝夕光年回应：“确实会有业务方向和组织调整，将更加聚焦部分创新型游戏及相关技术的探索。但同时，也会做好已上线产品的持续运营，充分保障玩家的权益。”字节游戏业务线大“地震”的同时，社交网络上各家游戏公司开始“抢人”。在一份“朝夕光年英年殿：重生之路”的腾讯文档中，腾讯、网易、B站、完美世界、莉莉斯、三七互娱等头部大厂和游戏公司，纷纷贴出自家的招聘岗位收留“心碎字节游戏人”。

然而，朝夕光年中台部门的某员工对《豹变》表示，因此导致效率极其低下，“浑水摸鱼的大有人在”。该员工认为，字节在游戏业务上并没有搭建起足够专业的团队。“之前很多人都是从腾讯网易‘挖’来的，但说实话，难道腾讯、网易的项目比不上朝夕光年？有磨合好的团队、靠谱的业务、丰厚的薪资，能待下去谁会想走呢？”

最近一年，字节游戏内部也经历了频繁的调整。2022年12月中旬，字节游戏对国内发行和海外发行两条业务线进行了合并，成立了全球发行工作室ONE Publishing Studio。据《豹变》了解，研发依旧保持不变，比如《星球：重启》的研发江南工作室仍然在杭州，发行基本都集中在深圳总部。

另外,抖音游戏中心(小手柄)已被抖音划分,除了ONE Publishing Studio之外,朝夕光年旗下还包括做抖音达人UGC变现的“发行人计划”,以及一些中台部门。前朝夕光年员工李斯告诉《豹变》:“整个内部很混乱,基本什么事情都推不起来,不管是做什么,都需要有成功的案例来证明一件事的可行性。一个月可能全部都在写方案、改方案中度过,最后结果可能也是方案毙掉,浪费一个月时间。”反映在具体的业务方面,字节游戏入局6年,直到今年7月份才等来了自研游戏的第一个小爆款——《晶核》。七麦数据显示,《晶核》上线首周在iOS平台流水就达到近7000万元,并在App Store游戏畅销榜前10霸榜近一个月。

然而,“又肝又氪”是业内对《晶核》的普遍评价。一位玩家告诉《豹变》:“刷副本是好玩的,但是没有自动寻路,找NPC有点别扭,为了端手互通,手机玩起来有点乱。氪金非常严重,强化装备要七颗星满了才能强化,能达到七颗星的几率就不是百分百。”玩家的反馈体现在数据表现上:《晶核》上线首周在iOS平台流水就达到近7000万元,并在App Store游戏畅销榜前10霸榜近一个月。然而,与8年屹立不倒的《王者荣耀》相比,字节的重点项目《晶核》显然“花期”过短。Sensor Tower最新发布的《2023年9月App Store手游收入排行榜》显示,《晶核》已从8月的第5位滑落至11位。李斯认为,

据李斯了解，《热血航线》自始至终均借助抖音的力量进行发行。在抖音上，没有任何一款游戏的推广力度能与之媲美。即使投入千万级预算进行发行，字节跳动旗下的头部KOL资源也几乎被“打包使用”，包括大量的主播短视频以及遍布全网的抖音广告。然而，即便如此，这些推广措施仍未能使游戏取得成功，李斯认为这只能说明问题出在产品本身。“如果连这种程度的努力都无法实现预期的效果，那么就只能是产品本身存在问题。”李斯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字节跳动内部的各个游戏业务板块无法直接互通，字节游戏部门必须通过“内部结算”的方式进行资金调配。李斯透露，字节跳动的游戏业务板块一直在广告业务方面欠着债。他认为：“当前的买量成本越来越高，买量已经成为过去式。如果不努力提升游戏内容质量，等待它们的只有失败。”

2016年初，字节跳动便开始对游戏行业展开调研。到了2019年，字节跳动旗下的游戏研发与发行业务品牌朝夕光年正式成立。凭借字节跳动擅长运用算法和流量进行推广的优势，朝夕光年打造出了多个爆款游戏，如《我功夫特牛》、《我的小家》、《音跃球球》等，从而在游戏行业内声名鹊起，被誉为“休闲游戏发行一哥”。此外，字节跳动还以1.1亿元的价格从三七互娱手中收购了上海墨鹍，并设立了一零一工作室，使其在上海成为了核心的游戏工作室。

与资深二次元游戏创始人蔡浩宇、刘伟、罗宇皓以及拥有丰富游戏经验的网易创始人丁磊不同，字节游戏板块从张一鸣、严授到部分基层员工，整个团队在对待游戏问题上都显得缺乏最基本的信仰和热情。

据《晚点LatePost》之前报道，2019年初，严授让战略部门设计出各游戏工作室的立项制度。朝夕光年战略部被命名为“Athena”，寓意着智慧女神雅典娜，其团队成员大多来自投资咨询机构，而非游戏行业。2021年2月22日，朝夕光年正式确定了游戏品牌名。原本预计一帆风顺的字节游戏，却在长达8个月的游戏版号寒冬中遭受挫折。据相关资料显示，到2022年，字节游戏旗下的四个自研工作室中，上海101工作室已经解散，而北京绿洲工作室和杭州江南工作室则分别裁减了约20%的员工。尽管游戏版号已经开放，但字节游戏仍然处于“寒气”之中。在朝夕光年大规模收缩之前，市场传言字节跳动旗下的游戏公司“沐瞳科技”正在寻求被收购，估值约为50亿美元。成立于2016年的《无尽对决》（英文名：Mobile Legends）曾在东南亚地区风靡一时，但在2021年被字节跳动收购后，其在的表现并未引起太大反响。《无尽对决》在今年4月获得了国服版本的游戏版号，然而在此之后，该游戏的动静几乎没有。游戏行业从业者梁鑫在接受《豹变》采访时表示：“由于我国市场已有《王者荣耀》，同类别的《无尽对决》几乎毫无竞争优势。”

值得一提的是，张一鸣曾于2019年3月12日在公司七周年庆典上表示，字节跳动是一家既“务实又浪漫”的公司。他认为，“务实浪漫”就是将想象力变为现实，并勇敢面对现实并改变。

"It is romantic to have vitality, to face the future romantically, and to em

ace uncertainty. To maintain possibilities is also romantic." 目前看来，11月7日，字节跳动旗下虚拟现实品牌PICO发布内部通知，计划对组织架构进行调整，以更好地聚焦在硬件与核心技术的长期探索和突破上。PICO在游戏、视频、社交等方面都没能做出市场足够认可的内容。据《豹变》此前的报道，2022年年底，马杰思主推的PICO虚拟世界游戏“轻世界”由于数据不好，优化了一部分人员，只留下了一些基础应用。另外，在11月27日朝夕光年宣布大规模收缩当日，《王者荣耀》一哥张大仙官宣，将于12月2日19点30分在抖音直播首秀。李斯表示：“今年因为字节游戏板块压力本来就很大，自己的游戏不行不如直接恰腾讯的饭。” 直播平台斗鱼在11月21日晚发布公告称，公司首席执行官兼董事会主席陈少杰于2023年11月16日左右被成都警方逮捕。此时选择合作，对腾讯和字节来说，无疑是一场双赢。

回顾2021年，字节跳动宣布调整组织架构，实行业务线BU化（Business Unit，业务单元），成立六个业务板块：抖音、大力教育、飞书、火山引擎、朝夕光年和TikTok。朝夕光年和其他板块一样被寄予了吸引用户、增加字节“多元化收入”的厚望，这也是一场关于“浪漫”的尝试。

只不过，两年过去了，时光荏苒，大力教育被裁撤，游戏业务在短时间内也只能继续“烧钱”。如何集中精力发展主营业务，通过稳定收入来源创造更大价值，已成为字节跳动当前需要解决的问题。作为字节跳动的核心优势，其算法能力得到了充分发挥。11月28日，根据36氪的报道，字节跳动最近成立了一个新的AI部门——Flow，该部门的负责人是字节跳动的技术副总裁洪定坤，而业务带头人是字节大模型团队的负责人朱文佳。自11月份以来，字节各个事业部的调整和重组活动频繁，这或许表明，目前字节跳动更需要依靠抖音、TikTok等主营业务来拓展业务，预计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务实”将成为一种谨慎而明智的选择。（应受访者要求，文中人物均为化名）